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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满月之下，断崖之边

————游戏内画面————

【月夜狼人综合征】

『目前可透露情报：』

『十年前首次出现于N市，在经过小规模的爆发后被有效抑制，但由于其特殊传染性未被彻底根除，至今仍有断断续续出现的病例。』

『患者不定期发病，该病可按严重程度分为早中晚三期，发病频率按期递增。早期患者可以靠理智抑制住某次病发。中期患者一定程度丧失了对大脑的支配权，需配合药物加以抑制。晚期患者已完全丧失对大脑的支配权，几乎一直处于发病状态。患者在受到强烈的外界刺激时会发病，发病时呈狂躁状态且极具攻击性，过度分泌的肾上腺素会使发病者力量倍增，理智完全丧失的患者增幅更为显著。此外，满月的夜晚也是一种有效的外界刺激。由于该疾病的种种特性，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月夜狼人综合征”。』

『目前无有效治愈手段，特效药只能延缓疾病发展进程。患者多死于内分泌严重失调带来的一系列并发症。』

『传染源不明，传染途径未明确。当前仍未从患者体内提取出任何可疑致病源，比起传染病更像是自身免疫病。』

『如果只靠常规治疗，致死率几乎为百分之百。然而也有痊愈的病例，这些病患采用的治疗手段为——』

『“将厄运传递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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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W市第一实验中学】

【百里玄策的晨读小憩时间再度被打断，正要进入梦乡之时突然降下的读书声反而吓醒了他。他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去，教室门口一个手持纸袋和印泥的同学正在和班长交代着什么。班长点了点头，收下了那个同学递来的印泥向讲台走去。那位同学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百里玄策看了一眼那人脖子上挂的牌子，确认他是新闻部的人，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警惕起来。】

『班长：五一专栏的主题已经定了，是“劳动者手部绘卷”，请大家配合一下。』

【说罢，那盒印泥被传了下去。】

『班长：每个人准备一张纸，把自己的手印……』

『门外的同学(打断)：双手都要按。』

『班长(尴尬)：对，双手手印留下，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上来！』

『门外的同学(补充)：每个人都要哦。』

『班长(半恼)：是是，每人都要交~(狗仗人势的新闻部，屁事真多。)』

【百里玄策怔住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庆幸自己藏在袖管里的右手始终没有露出来。】

『百里玄策：(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在调查拳印主人的话，故意不交和只留下一个手印反而会引起怀疑，这样的话……)』

【在印泥传到百里玄策这里之时，他灵机一动，撕下了两张纸——其中一张用左手故意印淡，另外一张用左手使出最大的力气印了上去，在红墨尚未干涸之前对扣到了另外一张纸上。】

『百里玄策(欣赏着毫无违和感的赝作)：完美。』

【看着新闻部的那人提着装满手印的纸袋走出教室后，百里玄策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能暂时回到正轨，因为那些曾目睹过其行为的目击者似乎完全不了解月夜狼人综合征这一疾病，出于面子应该不会把以多欺少都会输这件事说出去。】

『百里玄策：(也是，有关这个疾病的消息被压得很紧，不知道那些上层怎么想的。)』

【百里玄策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够晚一些被“猎人”发现，最起码要撑到……哥哥回来之后。】

【市南的复式的出租房内，新上任的新闻部部长正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等待着八块11G Rtx2080ti的主机为他计算出处理结果。】

『李元芳：首先从本校学生开始调查，没有上交的、没有署名的、掌印残缺的、只印了一只手的、还有……』

『狄仁杰(微微勾起了嘴角，补充道)：同一集合内与前后样本深浅度差距过大的，男生手印。具有上述特征的这些人都会被列入嫌疑人名单。』

『李元芳(认怂)：杰哥，不得不说你的老古董大脑有的时候还挺好用的~』

『狄仁杰(喝茶)：办案不要光依靠那些冷冰冰的数据，多揣摩揣摩嫌疑人的心理，毕竟犯事儿的都是人。』

『李元芳：时代变了，爷爷。现在是大数据时代，那些冷冰冰的东西聚在一起可比人会说话……啊，出结果了。』

【上万张数据在两小时内被处理完毕，输出只有一个十几行的名单。】

『李元芳：杰哥，你说的那个小精灵鬼儿还真被找到了。』

『狄仁杰：百里玄策……吗。』

『狄仁杰(沉思)：(百里……难道这孩子是那个人的……)』

『李元芳(星星眼)：怎么样杰哥？把学校数据库的深层访问权限也申请一下呗~』

【狄仁杰没有理会眼前的助手，而是熟练地把手扣在那人的头顶上，附上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狄仁杰(半恼)：一口一个杰哥的，再叫一次真把你头给拧下来。』

『李元芳：错了错了…组长……』

【之后的几天内，一切如百里玄策所愿般正常运转着。在此期间他始终警惕着新闻部的人，不过好在对方也没再找他的麻烦……除了某个“热情开朗”的部长总喜欢和陌生人问好。】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街道已经成为了蜘蛛结下的网，百余个隐蔽运行的监视器正静候着猎物咬饵的那一刻。】

『百里玄策(查看拆下绷带的右手)：(骨头已经长好了，淤青也差不多消退了，这下应该不会引起怀疑了吧。这几天也没有被人跟踪或找麻烦，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吧……)』

【这是一座不算繁华的城市，黄昏之后稀少的人流量使得这座城市的夜生活结束的比那些一二线城市早得多。百里玄策所在的街区更是如此，古旧的居民楼群中并没有多少窗户是亮的，街边为数不多的小商铺大多早早关了门，仅留招牌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在黄昏响起的几声滚滚闷雷后，天色便沉了下来，一场瓢泼大雨接踵而至。百里玄策顶着大雨跑回家，换下湿掉的衣服后便跑去厨房糊弄今天的晚餐，菜板上厚达一厘米的土豆丝便是他厨艺的见证。】

『百里玄策(叹气)：上次吃到哥哥做的佳肴是多久之前了呢……现在连味觉都快不正常了。』

【百里玄策刚把土豆条放到锅里，便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他很清楚拨打这台陈年老座机号码的只会是那个人。】

『百里玄策(拿起话筒)：喂？姜爷爷啊，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电话那头的老人(虚弱):玄策啊…你家、有没有…退烧药……？』

【姜爷爷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住在百里家楼下，在百里兄弟失去双亲之后就对他们关怀备至，百里兄弟也在他年迈后帮其做一些体力活，二者关系宛如亲爷孙。】

『百里玄策(着急)：可恶，我这边暂时没有！姜爷爷你等下，我这就去药店给你买！』

【百里玄策一不做二不休地出了门，奔跑在逐渐停歇的夜雨中。本来夜晚对他来说是个极其危险的时间段，必须做到药不离身。但出于担心姜爷爷的身体和拥有阴雨天这把保护伞，他这次出门并没有把特效药带在身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宣告了今夜是无月之夜，即使是满月也只能透出残缺的轮廓。】

【小区周边唯一的药店关门了，百里玄策只好打车去闹市区买药。即使下着雨，这片地带的人流量也没比往日少多少。百里玄策顺利地买完了退烧药，便急匆匆地出了店门，但他在走出药店的那一刻瞬间打消了打车回去的念头，随之而来的一股恶寒随着他的脊梁骨爬向后脑——】

【潮湿的街道上再也没有雨滴落下，天空，正在逐渐放晴。】

『百里玄策(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妙，得赶紧离开这！』

【越来越多的银光洒在身上，百里玄策发了狂似地奔跑起来。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只要脱离这片闹市区，就会进入一片萧条的地带，在那里很容易找到没有人的地方——一条空巷、一座废弃写字楼、一个无人打理的小花园……】

『百里玄策：拜托了，哪里都好…只要不会“传染”给别人的地方，哪里都好！』

【百里玄策从未觉得一段三百余米路竟如此漫长，不知是不是出于剧烈运动的缘故，他的每一个体细胞逐渐躁动起来，就好像吸收了月光提供的能量一般，巨大的吸食涡旋连同理性一起吞噬。他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逃离的想法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奔向闹市区的欲望。】

『百里玄策(迷茫)：可恶，意识…在抗拒我的逃离……』

【拼命抗拒着名为本能的召唤，尽管这个逆行的过程十分痛苦。百里玄策拼尽全力跑进一条昏暗的小巷，飞速游离的意识宣告着这个身体的支配权即将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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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当前已有资料分析可知，月夜狼人综合征在患者发病时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尽管传染方式未明确，但从该病出现至今，与发病患者近距离接触的个体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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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彻底散去，明净如洗的夜空中，一轮圆月肆意地倾泻着令人目眩银光。】

【对病患而言最为致命的满月出现了，圣洁清冷的银光印在此刻沦为狼人的致幻剂，印在那猩红瞳孔中的只剩一轮红月和它洒在巷道里的一地血色，从其中伸出的无数双利爪正将他推向百米外喧闹的街区。】

『百里玄策(咬牙)：别想……得逞……』

【不知是不是出于几近疯狂的缘故，百里玄策所剩无几的理性为他提供了一个极端的方案。】

『百里玄策(缓步走向墙角)：绝对不能……给任何人添乱。』

【只要这具身体失去行动能力的话，就无法如本能所愿。】

『百里玄策(双手搭在墙壁上)：绝对不能、为任何人…带来不幸……』

【在意识丧失的那一刻，就能将作为人理性连同血月带来的疯狂一起埋葬。】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小巷中，染血的水泥块从被硬物撞击的深坑中不断脱落，百里玄策已经分不出眼前的那片红色是致幻剂的作用还是从自己头部涌出的温热液体飞溅形成的。他就这样凭借着逐渐游离的意识机械地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动作，病发时被强化数倍的力量使他的计划进行的格外顺利。】

『百里玄策：对不起……哥哥……』

【终于，困意战胜了逐渐占领大脑的疯狂。就像是在计算机被不明病毒攻击失控时，只要拔掉电源就能一定程度止损一般。百里玄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人偶般沿着墙壁滑落在地，无法继续完成大脑分派的各种任务。】

『百里玄策(眼神涣散)：我可能……等不到你了……』

『？？？：……虽然是在记录证据，但怎么感觉跟记录凶案现场一样。』

【雨腥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小巷中，一个戴着头盔的身影缓缓现身。他慢步走向失去意识的少年，确认其还有呼吸后随意拍了几张上方撞击印记的照片。】

『？？？：真是独特的发病方式呢，百里玄策同学。』

【月光照耀下，那人摘下了特殊材料制成的头盔，露出了一张与其所作所为不符的可爱的脸。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皱了皱眉，不知想起了什么令人心烦意乱的事。】

『李元芳(脸色阴沉)：也许……现在该叫你“9181号患者”同学。』

『对不起……』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出，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下，虔诚地祈祷着。】

『万能的月亮大人啊』

『请您……』

『给予我忏悔的机会吧……』

【百里玄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虽然意识来到了自己熟悉的梦境世界，但现在世界的边缘出现了一座蜿蜒曲折的桥，像是一道道涌动的波叠加形成的。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这座桥走了过去，所到之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阳光照耀下的花田、制作各种甜品与零食的小吃街、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游乐场，以及道路尽头那片苍翠繁茂的森林。】

『百里玄策：这是别人的世界吗？这么看来它主人的性格应该蛮阳光的。』

【百里玄策抱着憧憬的态度走进了那片森林，可随着路程的增加周围的景象开始越来越不对劲——天色越来越暗，温度越来越低，树木的叶子越来越稀疏，甚至开始出现野兽的吼叫。】

【直到尽头，他看到了一面断崖。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色彩，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断崖下聚集的狼群正不知疲倦地啃食着什么。百里玄策好奇地走向狼群，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到了。】

『百里玄策：那个……你还好吗？』

【如同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一般，一道道沉重锁链束缚住的那具躯体已被红着眼的野狼们啃食的残破不堪，但这人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身体上残缺的地方以惊人的速度再生着。】

【那人在听到百里玄策的声音后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百里玄策：你难道，是这里的主人吗？』

【那人又点了点头。】

『百里玄策(捂住嘴)：怎么会……』

【刚才走过的如梦似幻如同泡影一般消散了，这人明明创造了这么美妙的世界，为何要将自己束缚在这种地方。】

『百里玄策：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呢？你不喜欢那些鲜花吗？』

『？：嗯。』

『百里玄策：那些点心和糖果呢，不想去品尝一下吗？』

『？：嗯。』

『百里玄策：能出碰到云朵的摩天轮和过山车、空中飞椅、旋转木马……这些你都不想尝试一下吗？』

『？(犹豫)：……嗯。』

【人是有共感的，哪怕是在梦境世界。百里玄策已经察觉到那个人内心深处的不甘，以及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

『百里玄策(苦笑)：面对为数不多的倾听者，还要一直撒谎吗？』

【不明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锁链上的人微微颤抖着，终于愿意向这个陌生的来客坦言。】

『？：我……不能离开这里……』

『百里玄策：为什么？』

『？：因为我犯了错，犯了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

『百里玄策(悲伤)：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自己离开呢？』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看着周围逐渐崩塌的世界，百里玄策意识到这个不算漫长的梦快要结束了。眼前一直没能开口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终于将憋了很久的愿望说了出来。】

『？：狼群离开后，锁链就会解开了吧……』

【在逐渐崩塌的世界中，百里玄策向那个陌生世界的主人大喊着，虽然不知这最后的话语能否被对方接收到。】

『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

【但整个梦境的内容，也在主人清醒的那一刻被丢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嘶……这里是……』

【百里玄策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傍晚，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房间。头上的伤口已被细致地包扎好，伴随着晕眩的胀痛感让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百里玄策(慌张)：糟了，姜爷爷的药……唔！』

『？？？：比起自己的处境更担心楼下的爷爷吗？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奇怪啊……百里玄策同学。』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百里玄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李元芳：放心吧，药我替你送过去了，那个爷爷现在已经没事了。』

『百里玄策(疑惑)：你是……新闻部的那个新部长？』

『李元芳(皱眉)：喂，好歹把别人的名字记住吧，我都记住你全名了诶……还有，称呼自己的前辈要加上“学长”二字哦。』

『百里玄策(警惕)：元芳……学长。是你把我带回家的？』

『李元芳：不然呢？为了照顾你我可是翘了一天课呢，不过你也没什么感谢我的必要就是了。』

【不对劲，这人绝对不对劲。】

『百里玄策：你这话什么意思？』

【包里的特效药被翻了出来，轻而易举地找到别人的家庭住址，五一那个意义不明的活动，以及……】

『李元芳(冷笑)：因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各种意义上。』

【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百里玄策(吞唾沫)：元芳学长，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李元芳：说吧。』

『百里玄策：为什么你不把我带去医院呢？』

『李元芳(微笑)：可能因为看你还有些心事没了结吧，因为……』

【眼前的学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说出了百里玄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李元芳：把你送去医院的话，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猛地坐起，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李元芳，势要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将其反制。】

『李元芳：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一是你的脑震荡还没好，二是……』

【百里玄策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有个冰冷的硬物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李元芳(眼神冰冷)：我怕我会不小心走火。』

【冷汗顺着百里玄策的脸颊落下，他很清楚李元芳手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百里玄策(警觉)：枪……你到底是什么人？！』

【早就意料到对方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李元芳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证件，展示给眼前不明真相的学弟。】

『李元芳：世界卫生组织特遣秘密行动组组长狄仁杰……的助手李元芳。』

『9181号患者，请你配合我的调查。』

——tbc——

(虽然说是这章发糖但字太多写不下了……所以改成下章一定吧。)

(反正也没什么人看)